第8章 雪上红 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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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叶轻雪从侍郎府离开的时候，已是后半夜了。
眼前的楼阁亭台飞速地往后退着，她在夜色中飞快地跃动前行，衣袂飘飘，越过一座座民居，又翻过重重高墙。
当她的容颜再次从月色下显现出来时，原本蒙住脸的那一方黑巾已经不知被丢在了什么地方，只是那光洁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晶莹的汗水，一向平静的她此时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。
三千青丝被汗水打湿，有些凌乱。
赤骑终究是赤骑，是大夏军队之中不可多得的精锐，负责守卫京都。想要在顷刻间解决掉这样的对手，尤其是那些隐在暗处的持弩军士，不消耗掉大量的魂力是不可能的。
她觉得有些累。
所以当那张轻飘飘的淡黄色符纸从夜空中落下票至她的身前时，她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。
当她感觉到空气里那一丝异样的炽热气息时，符纸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已经开始散出了淡淡的光晕。
叶轻雪目光一寒，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警兆。
那层在从符纸上升起的淡淡光晕，内里夹杂着恐怖的魂力波动，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便裂了开来，符纸碎裂，夜空中燃起一团炽烈明亮的火焰。
轰的一声巨响，那团火焰便在空中爆裂，一圈炽热的威能荡了开来。
虽然发现这道火符的时机晚了那么一瞬，终究是在符纸上的阵法被激发之前发现了，叶轻雪在火团炸裂之前，于半空中顿转身形，两手一抬，一震，身子猛地一坠，落到了一条小巷之内，如此这般，方才避免了被烈焰灼身。
符火并非寻常之火，内里含有施符者的魂力真元，一旦被击中，即使是她，也会受到极重的创伤。
然而那道符意中的魂力太过强大，即使她已经反应过来，没有直接被火焰所伤，但还是被后来的震动伤到了内府。刚一落地，她险些未能站稳，脚下一软便要倒下，幸好她眼疾手快，扶住了身边的一棵枯树，这才没有摔倒在地。
经此一击，她的面色愈发苍白，气机变得有些紊乱，身上的衣袍也有不少出被烧至微焦。
巷子深处响起一道轻噫声，显得有些意外。
“只是这一道火符便用去了我三成的真元，没想到你居然只是受了轻伤，真是了不得，连我都开始感到意外了。”
一名穿着土黄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那头走了出来，一脸讶异地看着叶轻雪，嘴里低声念叨着：“难道是布符的位置有问题？嗯，一定是这样！既然如此，这一招又如何？”
中年男人竟然是一名寻常不可多见的阵师，而且是阵师中较为罕有的符士！
他不可能知道叶轻雪一定会从此处经过而预先在这里埋伏，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此人一直跟随在她的身侧，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。
在和赤骑的交手中消耗了不少真元，此时四下无人，这就是最合适的下手时机和地点。
叶轻雪看着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身体表面泛出了淡淡的光晕，知道那是大量魂力聚集的象征，没有多想，便即刻向后暴退而去。
身形飘后的同时，她不忘震动手中长刀，向前发出数道刀意。
刀意凌冽，于半空中和符纸相遇。
然后炸裂。
依然是火符，但这一次是三符齐出，威势更胜之前，以至于在长巷的黑暗中瞬间升起了炽烈无比、足有数人高的火柱，燃尽刀意，接着便像是要吞噬周围的一切！
那火柱掀起一股威猛的气浪，叶轻雪一退再退，然而她的身法再快，也无法快过那气浪的速度，顿时被击得倒飞出去。
火柱在巷中燃烧，慢慢地开始有了轮廓，最后竟是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夜空中腾起，张开巨口向叶轻雪咬去。
只是她的脸色虽然被火光照亮，甚至显得苍白无比，但是她的眸子愈发明亮起来，毫无惧意。
这名强大的阵师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，她当然还不想死，但那绝不意味着她会怕死。
一刀。
两刀。
三刀。
无数刀劈出，卷起了狂风，在烈焰前升腾而起。
炽热的符意肆虐，与风刃相交，火花漫天飞舞，两名修行者的真元在宣阳城的夜里激荡。
那名中年男人看着空中狂乱的火花和肆意溅射的火星，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像是在欣赏一件不可多得的杰作。他并没有使出自己最强大的手段，只因他原本就不是想要杀死对方，而是想要从这名少女的身上得到些讯息。
她是什么人？
姓甚名谁，从哪里来，师从何处，来宣阳有什么目的？
这些他都想要知道。
因为他是神御监的人。
身为神御监的一名阵师，他在调查一件别的案子时偶然中发现了这名少女，本能地感觉到此人想要在宣阳城里做些什么。所以他一直暗中跟随着她，只等对方出手时拿下，自己便算是立下了一件功劳。
只是他没有想到，此人不出手则已，一出手便是刺杀刑部侍郎这样的大案。
错愕之余，他也有些心喜，总算是让自己捞到了一条大鱼。
是的，他认为能犯下此等大案的，不可能仅仅有一个分神境的小丫头而已，她的背后，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大势力，甚至有可能此人就属于神御监苦苦追查了多年的天罗组织。
他很满意，所以有些高兴，然后他忘了一件事情，所以犯下了一个错误。
和使用兵器的修行者不同，阵师因为需要在布阵施阵时耗用大量的真元，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符士，激发阵符所需要的魂力非常巨大。所以绝大多数的阵师从炼体境开始便放弃了以魂力锤炼身体，而是用所有的精力去拓展自己的识海，用以储存更多的魂力和真元。
换言之，阵法的威力都是强大的，然而阵师的身体都是非常脆弱的。
他们这样的人，原本就不应该给敌人以近身的机会。
他忘了这件事，甚至忘了自己的对手是一名可以操纵魂器驱物飞行的分神境修行者。这是一个非常荒诞而且可笑的错误。
所以当他感觉到那道从身后掠至的冰冷杀意时，手指顿时一僵，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。
他暴喝一声，袖中飘出十数道纸符。
那些符散落在他身前，浮在半空中，纸上的纹路就要开始激发。
然而他终究是醒悟得太晚了。
惊惧之下，符意激发的速度又怎能快过一道飞剑？
不，是一柄飞刀。
当那柄原本被叶轻雪绑在自己腿侧的飞刀穿过他的喉咙时，他眼里的恐惧消逝，剩下的只有不甘。
失去了施符者的魂力控制，那些阵符在被激发前就颓然落地，变成了一堆无用的纸片。
每一道阵符在被制出来的时候，除了阵师本人，只有那些在符文某处留下魂力印记的人才可以激发，所以它们对于叶轻雪来说毫无用处。
火焰燃尽，空气中尚留着一丝丝燥热的气息。
叶轻雪站起身来，看了那名已然死去的阵师一眼，然后看到了对方手上的徽记，瞬间明白了此人的来处。
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被神御监的人盯上，在此之前，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宣阳隐藏得已经足够好，没有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。
冷漠如雪的脸容终于有了一些变化，那是一丝意味不明的苦笑。
叶轻雪丢掉了手里的长刀，再度化入夜色中。
如此激烈的真元碰撞，还死了一名来自神御监的阵师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定已经惊动了宣阳城里的某些大人物。
她受了很重的伤，那些炽烈的符意侵入了她的识海和全身的筋脉，短时间之内都无法平息下去，即便是那清凉的夜风都无法给她任何舒服的感觉。这样的时候，她已经无力去面对任何一名分神境的修行者。
她在夜色中疾掠，嘴角溢出了一些鲜红。因为识海的震荡，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，那些毫无生气的高墙楼阁隐隐变得有些狰狞。
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了。
上一次是什么时候？
她想不起来。
这么多年以来，她只是为了复仇而修行，为了复仇而活着，忽视掉了很多东西，再也没有注意过身边的人或事。
她走过了很多地方，却依然只记得心中唯一的那一团火。
复仇的火。
这团火无法给她任何温暖的感觉，因为她的心里下着一场雪，而且好像永远也不会终结。
没有人注意到清冷的月光下那道愈来愈快的影子。
叶轻雪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出现了裂纹，她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这座城，所以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奔走，甚至没有注意到方向。
她只是意识到自己走出了很远很远，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身在何处。
这座城……
真的太大太大了。
为什么这样一座大城却容不下一个孤独的少女？
识海里最后一丝魂力也终于用尽，她的脚下一空，身子向地面跌去。
向下落去的刹那，她似乎看到远处的灯火，看到梧桐的叶子，看到远方不停闪烁着的繁星。
她的嘴角有血流出，落在衣襟上，滴滴化开，像是寒冬雪地里盛开的梅花。
仿佛过了很久，又仿佛只是极短的一瞬，她仰面落在了地上。
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在说话。
她很想挣扎着站起来，但此刻的她却无法办到。
她听到了脚步声，是朝着自己来的，那声音很轻，步子迈得很稳，应该是一个年轻人。
或者一名少年？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猛然间想起那名自己在夜市上遇到的那名少年。当时她听到了少年的感慨，也看见了对方的样子，只是此时早已忘却。
活着，真的是那么好的事情吗？
下一刻，她闭上眼睛，沉沉睡去。
看着那名受伤倒地的少女，闻声而来的少女站在自家院墙边，低头沉吟着什么。想了一会，他还是决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上重死去。
这么漂亮的人，总该像花儿一样活着才是。
这是萧玄和叶轻雪的第一次遇见，并不美好，但有那么一点难忘。
当叶轻雪从侍郎府离开的时候，已是后半夜了。
眼前的楼阁亭台飞速地往后退着，她在夜色中飞快地跃动前行，衣袂飘飘，越过一座座民居，又翻过重重高墙。
当她的容颜再次从月色下显现出来时，原本蒙住脸的那一方黑巾已经不知被丢在了什么地方，只是那光洁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晶莹的汗水，一向平静的她此时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。
三千青丝被汗水打湿，有些凌乱。
赤骑终究是赤骑，是大夏军队之中不可多得的精锐，负责守卫京都。想要在顷刻间解决掉这样的对手，尤其是那些隐在暗处的持弩军士，不消耗掉大量的魂力是不可能的。
她觉得有些累。
所以当那张轻飘飘的淡黄色符纸从夜空中落下票至她的身前时，她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。
当她感觉到空气里那一丝异样的炽热气息时，符纸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已经开始散出了淡淡的光晕。
叶轻雪目光一寒，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警兆。
那层在从符纸上升起的淡淡光晕，内里夹杂着恐怖的魂力波动，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便裂了开来，符纸碎裂，夜空中燃起一团炽烈明亮的火焰。
轰的一声巨响，那团火焰便在空中爆裂，一圈炽热的威能荡了开来。
虽然发现这道火符的时机晚了那么一瞬，终究是在符纸上的阵法被激发之前发现了，叶轻雪在火团炸裂之前，于半空中顿转身形，两手一抬，一震，身子猛地一坠，落到了一条小巷之内，如此这般，方才避免了被烈焰灼身。
符火并非寻常之火，内里含有施符者的魂力真元，一旦被击中，即使是她，也会受到极重的创伤。
然而那道符意中的魂力太过强大，即使她已经反应过来，没有直接被火焰所伤，但还是被后来的震动伤到了内府。刚一落地，她险些未能站稳，脚下一软便要倒下，幸好她眼疾手快，扶住了身边的一棵枯树，这才没有摔倒在地。
经此一击，她的面色愈发苍白，气机变得有些紊乱，身上的衣袍也有不少出被烧至微焦。
巷子深处响起一道轻噫声，显得有些意外。
“只是这一道火符便用去了我三成的真元，没想到你居然只是受了轻伤，真是了不得，连我都开始感到意外了。”
一名穿着土黄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那头走了出来，一脸讶异地看着叶轻雪，嘴里低声念叨着：“难道是布符的位置有问题？嗯，一定是这样！既然如此，这一招又如何？”
中年男人竟然是一名寻常不可多见的阵师，而且是阵师中较为罕有的符士！
他不可能知道叶轻雪一定会从此处经过而预先在这里埋伏，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此人一直跟随在她的身侧，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。
在和赤骑的交手中消耗了不少真元，此时四下无人，这就是最合适的下手时机和地点。
叶轻雪看着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身体表面泛出了淡淡的光晕，知道那是大量魂力聚集的象征，没有多想，便即刻向后暴退而去。
身形飘后的同时，她不忘震动手中长刀，向前发出数道刀意。
刀意凌冽，于半空中和符纸相遇。
然后炸裂。
依然是火符，但这一次是三符齐出，威势更胜之前，以至于在长巷的黑暗中瞬间升起了炽烈无比、足有数人高的火柱，燃尽刀意，接着便像是要吞噬周围的一切！
那火柱掀起一股威猛的气浪，叶轻雪一退再退，然而她的身法再快，也无法快过那气浪的速度，顿时被击得倒飞出去。
火柱在巷中燃烧，慢慢地开始有了轮廓，最后竟是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在夜空中腾起，张开巨口向叶轻雪咬去。
只是她的脸色虽然被火光照亮，甚至显得苍白无比，但是她的眸子愈发明亮起来，毫无惧意。
这名强大的阵师让她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，她当然还不想死，但那绝不意味着她会怕死。
一刀。
两刀。
三刀。
无数刀劈出，卷起了狂风，在烈焰前升腾而起。
炽热的符意肆虐，与风刃相交，火花漫天飞舞，两名修行者的真元在宣阳城的夜里激荡。
那名中年男人看着空中狂乱的火花和肆意溅射的火星，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像是在欣赏一件不可多得的杰作。他并没有使出自己最强大的手段，只因他原本就不是想要杀死对方，而是想要从这名少女的身上得到些讯息。
她是什么人？
姓甚名谁，从哪里来，师从何处，来宣阳有什么目的？
这些他都想要知道。
因为他是神御监的人。
身为神御监的一名阵师，他在调查一件别的案子时偶然中发现了这名少女，本能地感觉到此人想要在宣阳城里做些什么。所以他一直暗中跟随着她，只等对方出手时拿下，自己便算是立下了一件功劳。
只是他没有想到，此人不出手则已，一出手便是刺杀刑部侍郎这样的大案。
错愕之余，他也有些心喜，总算是让自己捞到了一条大鱼。
是的，他认为能犯下此等大案的，不可能仅仅有一个分神境的小丫头而已，她的背后，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大势力，甚至有可能此人就属于神御监苦苦追查了多年的天罗组织。
他很满意，所以有些高兴，然后他忘了一件事情，所以犯下了一个错误。
和使用兵器的修行者不同，阵师因为需要在布阵施阵时耗用大量的真元，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符士，激发阵符所需要的魂力非常巨大。所以绝大多数的阵师从炼体境开始便放弃了以魂力锤炼身体，而是用所有的精力去拓展自己的识海，用以储存更多的魂力和真元。
换言之，阵法的威力都是强大的，然而阵师的身体都是非常脆弱的。
他们这样的人，原本就不应该给敌人以近身的机会。
他忘了这件事，甚至忘了自己的对手是一名可以操纵魂器驱物飞行的分神境修行者。这是一个非常荒诞而且可笑的错误。
所以当他感觉到那道从身后掠至的冰冷杀意时，手指顿时一僵，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。
他暴喝一声，袖中飘出十数道纸符。
那些符散落在他身前，浮在半空中，纸上的纹路就要开始激发。
然而他终究是醒悟得太晚了。
惊惧之下，符意激发的速度又怎能快过一道飞剑？
不，是一柄飞刀。
当那柄原本被叶轻雪绑在自己腿侧的飞刀穿过他的喉咙时，他眼里的恐惧消逝，剩下的只有不甘。
失去了施符者的魂力控制，那些阵符在被激发前就颓然落地，变成了一堆无用的纸片。
每一道阵符在被制出来的时候，除了阵师本人，只有那些在符文某处留下魂力印记的人才可以激发，所以它们对于叶轻雪来说毫无用处。
火焰燃尽，空气中尚留着一丝丝燥热的气息。
叶轻雪站起身来，看了那名已然死去的阵师一眼，然后看到了对方手上的徽记，瞬间明白了此人的来处。
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被神御监的人盯上，在此之前，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宣阳隐藏得已经足够好，没有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。
冷漠如雪的脸容终于有了一些变化，那是一丝意味不明的苦笑。
叶轻雪丢掉了手里的长刀，再度化入夜色中。
如此激烈的真元碰撞，还死了一名来自神御监的阵师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定已经惊动了宣阳城里的某些大人物。
她受了很重的伤，那些炽烈的符意侵入了她的识海和全身的筋脉，短时间之内都无法平息下去，即便是那清凉的夜风都无法给她任何舒服的感觉。这样的时候，她已经无力去面对任何一名分神境的修行者。
她在夜色中疾掠，嘴角溢出了一些鲜红。因为识海的震荡，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，那些毫无生气的高墙楼阁隐隐变得有些狰狞。
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了。
上一次是什么时候？
她想不起来。
这么多年以来，她只是为了复仇而修行，为了复仇而活着，忽视掉了很多东西，再也没有注意过身边的人或事。
她走过了很多地方，却依然只记得心中唯一的那一团火。
复仇的火。
这团火无法给她任何温暖的感觉，因为她的心里下着一场雪，而且好像永远也不会终结。
没有人注意到清冷的月光下那道愈来愈快的影子。
叶轻雪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出现了裂纹，她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这座城，所以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奔走，甚至没有注意到方向。
她只是意识到自己走出了很远很远，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身在何处。
这座城……
真的太大太大了。
为什么这样一座大城却容不下一个孤独的少女？
识海里最后一丝魂力也终于用尽，她的脚下一空，身子向地面跌去。
向下落去的刹那，她似乎看到远处的灯火，看到梧桐的叶子，看到远方不停闪烁着的繁星。
她的嘴角有血流出，落在衣襟上，滴滴化开，像是寒冬雪地里盛开的梅花。
仿佛过了很久，又仿佛只是极短的一瞬，她仰面落在了地上。
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在说话。
她很想挣扎着站起来，但此刻的她却无法办到。
她听到了脚步声，是朝着自己来的，那声音很轻，步子迈得很稳，应该是一个年轻人。
或者一名少年？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猛然间想起那名自己在夜市上遇到的那名少年。当时她听到了少年的感慨，也看见了对方的样子，只是此时早已忘却。
活着，真的是那么好的事情吗？
下一刻，她闭上眼睛，沉沉睡去。
看着那名受伤倒地的少女，闻声而来的少女站在自家院墙边，低头沉吟着什么。想了一会，他还是决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上重死去。
这么漂亮的人，总该像花儿一样活着才是。
这是萧玄和叶轻雪的第一次遇见，并不美好，但有那么一点难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