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头不等陆明说话就自己坐了进来,把那个布袋随意的放在桌上,坐在壁炉旁,躺在椅子上,眯缝着眼睛,呼出两口热气,端起桌子上的茶壶自己美美的倒上杯茶,好一副惬意的模样。
陆明到是没有太反感,毕竟这个酒馆这么大,总是空落落的,多个人,多个人气,会让他觉得稍微舒服一点,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开个酒馆,屋子里多个活物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。
“老头,这么冷的天还出门啊,不怕风大闪了腰啊”,陆明嫌弃的瞥了一眼老头,关上房门,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。虽然没什么恶意,但是嘴却毒的很。
“你没看我穿着厚厚的羊毛袄吗?还风闪了腰,史莱克城那天没有风啊,要是怕风闪了腰我干脆不出门得了”
老头说话声音很慢,明明说话声音沙哑的如同漏气的气球,可是却听起来很舒服,如同清晨的阳光,和他风烛残年的躯体截然相反。
“小子儿,快点给我老人家上盘好菜,就是那个,平时炒的菜,那个什么鸡丁,老人家我饿了”
“去去去,有的吃就不错了,你搁我这儿蹭吃蹭喝还挑这挑那,不想吃滚蛋”。
陆明虽然是这样说,但是手却没落着,径直去了厨房,从厨房里端出了早就炒好菜,稍微热上一热,就可以上桌了。
虽然他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感觉,但是在这个该死的冬天,寒风透过薄弱的墙壁渗透进屋里,甚至连血液中都带着细碎的冰碴,他需要一个活物融化自己身上的寒冷,哪怕是只老鼠也可以。
陆明虽然嘴毒,但是他还是希望老头常来的,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,理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缘由,但是他很希望老头能每天来这里坐上一坐。
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陪伴吧,只要是有个活物陪着,不管是人还是动物,都能让他挺过这漆黑寒冷的夜色。
“诶,你这小子,一点不尊重老人,我哪里吃白食了,没看见我带东西了吗”
老头鸡爪子一般的手抓死了那大红色的布袋,仰着脸,嘴角的胡子一吹一吹的。
“得得得,你能带什么好东西,你就一快死的糟老头子,要是有点宝贝也不至于没饭吃跑我这儿蹭吃蹭喝”
陆明摆了摆手,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,盛了两碗粥,拿着筷子上了桌。
“哎,你小子,狗不食的,我问你,今天几号啊”
“谁知道今天几号,很重要吗”,陆明撇了撇嘴,自从一个人生活后,他便没去记过日期,甚至有时候连几月份也不知道。
“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号,再过两天就新年了”
“我寻思着,我那儿孙一个个不孝顺,你也一个人孤苦伶仃的,能一块儿做个伴”
陆明怔了一下,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老头,只是觉得老头有些可怜,自己有些可怜,他甚至一时不知道如何去接话。
陆明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生意不好了,因为新年到了,许多酒客都开始张罗着过节的装扮了,自然生意会差很多。
唯一剩下的几个零碎的酒客无非是几个嗜酒如命的酒鬼,或者是孤苦伶仃的光棍汉,正如星罗城时那样,无论什么日子都想跑过来喝两杯。
打开那块儿红色的布袋,里面放着一大块儿不知道是什么魂兽的肉,通体呈石榴色,看起来如同加了染色剂一样,卖相太好以至于觉得不真实。
“小子儿,天魂帝国从古到今的传统,新年的时候吃烤酥饼,这不,我从一个贪吃鬼哪儿要来了一块上好的肉,咱俩把它处理了。”
“老头你是去抢劫了吗?这么好的一块肉,看来不想便宜货啊,你着一穷二白的,谁能白白给你块好东西。”
陆明看了看那块肉,又看了看老头那孱弱的身体。
“老头,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,你吃白食给人吃烦了,人给这块肉下毒了,然后想毒死你”,陆明笑盈盈的冲着老头开了个玩笑。
“去去去,吃你的饭,老爷子我人缘好的狠,我哪里吃过白食”
“想不到啊,老头你还是个城东的老爷,跑到我这儿蹭吃蹭喝,也不怕丢了体面”,陆明调侃了一句。
史莱克城有着严重的歧视链,城东人瞧不起城西人,甚至在城东的某些童谣里都传着城西人妖魔化的模样。
在城东人眼里,城西人不讲卫生,不讲礼貌,野蛮,贫穷,甚至许多城东人的老爷用魂兽吓唬小孩儿不好使,反而听见城西人就普通见了真正吃人的妖魔一样。
城西人这个词在城东老爷们嘴里已经成了标准的骂人歧视的词汇,若是几个城东老爷起了争执,定然是要互相鄙夷一嘴城西人,在他们的眼里,这个词的侮辱性比任何词都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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